可可看到書架上的「變形記」，要我說給她聽。
我猶豫了一下，因為這是一本悲劇小說。
跟孩子講悲劇故事是我比較少做的事，但畢竟這是卡夫卡最為經典的作品，雖然細節不忍卒睹，但我盡量刨去過於暗黑的情節，說給孩子一個比較完整適當的故事原貌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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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變成蟲
有天早上，格勒果（主角）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成了蟲，一隻巨大的臭蟲！
他的身體太笨重，背上的厚殼讓他翻不過身來。
即使如此，他擔心的第一件事是，爸爸、媽媽、妹妹的生活都得靠著他這份薪水，他得趕上那班火車，趕緊去打卡！
家人見他不像平常準時上班，就在房外一直敲門。
他伸手一看，兩手變成了細長帶毛的觸肢，怎麼也無法幫助自己從床上起來，挪來挪去，然後「砰」地一聲摔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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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所有人都嚇到了
接著，家門口傳來鈴聲，原來是距離上班時間已經過了兩小時，公司派人前來催促了。
還來不及想公司怎就那麼快關心他遲到的事，經理就在門外說：「老闆說，今天你無緣無故不上班，可能是跟他上次派你去收現金貨款有關。」
(可可此時插嘴問：這有什麼好擔心？🤨
我解釋說因為老闆擔心他偷錢…🙄，大人的世界有時候真的是九彎八拐的😏。）
聽見經理的懷疑，格勒果擔心自己失去工作，也不顧剛摔痛的身體，趕緊去開門…。沒有手的他只能靠著那張蟲子的嘴，鉤呀鉤的…弄傷嘴巴才把門打開。
然而，開門之後的一切，將狠狠地改變格勒果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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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啦，恐怖的樣子，令在場所有人都倒退不只三步。
經理完全不聽解釋，拔腿就跑; 妹妹大聲尖叫、媽媽倒在地上、爸爸捲起報紙作勢要打他。
看來，臭蟲的模樣已經讓他們認不出他就是原本那個親愛的家人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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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面對不理解不諒解
在那之後，格勒果再也不能工作、自理。家人們把他關在房間裡，以免被他的樣子嚇到; 家裡的氣氛變得很詭異，再也不像平常那樣，只有妹妹還會努力克服恐懼送餐給他，整理房間。
過去全家都是靠著格勒果一個人的薪水生活，如今他們只能一人接一份工，用勉強湊起的微薄工資維持家計和照顧格勒果變形後的日子。
格勒果很傷心，為了怕嚇到家人，他常常用被子把沙發蓋住，然後躲在沙發底下，獨自懷念起和家人的美好時光，過起了與家人、與社會隔絕的生活。
日子一天天的過，漸漸地，家人們開始厭煩他了，理由除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外表外，當然照顧一個沒有行為能力的大蟲子實在太辛苦了，正計畫想要趕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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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致命的蘋果
某天，因為格勒果不小心又嚇到了媽媽還有來作客的人，爸爸一氣之下就伸手往身旁水果籃中一個又一個的蘋果，不斷地往他的背殼上砸去，混亂之中，其中一顆因為力道太強直接嵌進了他的背上。
那天後的一個多月，仍沒有一個人願意冒險去幫他把蘋果挖起來。傷口感染、發炎、發白，慢慢地格勒果越來越虛弱。
行動越來越緩慢的他，連蟲子爬牆的力氣也沒有了，獨自待在冰冷冷的地板上想起以前家人們溫暖的模樣。
懷著又空虛又平靜的思緒，聽著塔鐘敲響了曙光照進窗子裡的那一刻，他的頭慢慢地垂下，吐出最後一絲…微弱的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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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，大家發現了一動不動蟲子形狀的格勒果，但他們反應卻不像失去了親人一樣，瞬間感到如釋重負。
幾天後他們就開始規劃他們新的計畫、新的人生。
故事到這邊就結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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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聽完故事後
可可跟我有一樣的疑問。
「為什麼都沒有人問他怎麼變成蟲的? 或是，要怎麼幫他變回來啊?」
是阿，故事的一開頭，就這麼平舖直述地講一個人突然間就變成蟲，沒有任何前情提要，結尾也沒有任何解釋。
我想，或許這就是卡夫卡想要傳達的荒誕吧，生命遭遇任何事也沒有前情提要，突然間的來，讓人來不及反應，就像主角自己也沒有時間去探尋。 他想著要照顧的家人，第一時間只想快點去工作。
家人對他的無情也令人不寒而慄，因為外在的巨變，熟悉的關係就蕩然無存了，卡夫卡將現實的人性刻畫地太清晰。
無聊的我問她們:「如果媽媽有一天變成了大蟲子，妳們會怎樣?」(我一直不斷強調是很噁心的大蟲子喔!)
她們說:「媽媽，我們一定會認得妳，照顧妳到變成原來的樣子!」
阿~ 小孩真的很純真。
無論如何，這也許就是不被父愛關懷的卡夫卡在孤獨時最渴望的答案吧！
